第一八六章 英雄折冲-《乱清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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轩亲王如是说,曾国藩并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,反而压力山大。
“这班人,就偶有作奸犯科,朝廷亦不忍置诸刑典”一句,其实是严重的警告,意思是,如果“偶有”,朝廷或许“不忍”,可是,湘军散兵游勇之种种不法,不是一桩、两桩,是大面积的,且屡犯、惯犯,因此,本来是很该“置诸刑典”的,就算“卸磨杀驴、过河拆桥”——即强行遣返,亦得算是“轻纵”,何况我还未必要这么做?所以,你不要急着张嘴反对。
还有,“作奸犯科”的“这班人”,可是有你干儿子的头号亲信一个滴。
想清楚这一层,曾国藩就晓得自己应该摆出什么样的姿态了。
“其实,”他眉头紧蹙,“作奸犯科者,就算强行遣返,亦不能说是朝廷‘卸磨杀驴、过河拆桥’——功是功,过是过!功,朝廷已经庸酬过了——既如此,过,朝廷就不能不闻不问!其实,某些散兵游勇之所做所为,其应被之刑,又何止于‘强行遣返’?”
微微一顿,未等关卓凡接话,长长叹了口气,“唉!湘军各部军纪,实在是良莠不齐!譬如雪琴治军,便秋毫无犯于地方,吾不及也!沅甫不及也!江宁克复之后,如果督江的是雪琴,哪里会有今日的偌大烦恼?惭愧!惭愧啊!”
雪琴是彭玉麟的字,沅甫是曾国荃的字。
曾国藩扯出了彭玉麟,倒是略出乎关卓凡的意外。
彭玉麟攻讦曾国荃于先,痛劾黄翼升于后,将曾国藩以为湘系长城的长江水师的治权,拱手让于朝廷,曾、彭二人虽同为湘系大佬,但彼此的心结,其实极深,他突然在这里抑己扬彭,所为何来?
关卓凡一边转着念头,一边沉吟着说道:“洪杨乱平,彭雪琴高蹈之意甚坚;另外,他的脾性,照他自己的说法,长于军旅,短于民政……这也罢了,关键是,彼时两江的局面,除了涤翁,天底下哪里还有第二个人收拾的来?”
说到这儿,曾国藩的用意,已经明了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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