攻心(二)-《被敌国皇子巧取豪夺后》
第(1/3)页
南岐郊外十里地有一处地势开阔的围场,是魏庸继位后,强占了此处百姓的田地,大费周章修建而成。
?
围场内林木葱郁,水草丰沛,野兽成群,是冬猎秋狩的好去处。
?
可惜魏庸还未在这片围场上开过弓,就先成了亡国之君。
?
如今这块好地方,成了中溱将士安营扎寨的地界,围场内的野鹿野兔也被烹为溱兵加餐的伙食。
魏庸要是亲眼见到此景,必定吐血三升,气极而亡。
?
因前线捷报频传,南岐亡国之局已定,军营上下都充满了轻松畅快的气息,火头军正准备烤全羊呢。
?
直至裕王回营,众将士见王爷神色肃穆,怀中紧抱着一个柔弱无骨的人,步伐急促,箭步如飞地赶往主营,随军医师慕容犹一改醉态,疾步紧随其后。
?
众人起先以为是军中重要将领负伤,但看裕王身边的谋士大将个个全须全尾,生龙活虎,便知不是。
寻常士兵负伤绝不可能受此优待,那王爷所抱之人究竟是谁?
?
纵使诸多猜测,军中纪律严明,也无人敢多嘴。
?
入了营帐,淮祯将楚韶置于自己的床榻上,楚韶刚一躺平,大概是牵动了肺腑,猛地吐出一口黑血,不仅脏了身上的白衣,连带污了淮祯的床褥。
?
营内侍候王爷起居的小厮心下惊颤,王爷可是最爱干净的人,怕是要恼。
?
淮祯却丝毫没有怒意,还亲自上手替楚韶拭去嘴角血迹,而后转身离开床榻,让慕容犹上前医治。
?
慕容犹探脉施针后,掰开楚韶牙关,强灌了一碗黑褐色的药汁,不可谓不粗暴,松手时,楚韶白净的下巴处就留了两道红色的指印。
?
淮祯看不惯:“你就不能轻点?”
?
慕容犹:“轻一点,慢一点,他就死了。殿下可知他服的什么毒?鹤顶红!”
他掏出从楚韶身上搜出的小瓷瓶,倒出里面红色的粉末,“如果不是这药受了潮,又不知放了几年毒性渐散。他早就一命呜呼,连被灌药的机会都没有。”
?
“他竟真的想死。”淮祯想起什么,走到床边,撩开楚韶的衣袖,“手腕的疤又是什么缘故?”
?
方才切脉时,慕容犹就留意到了,他掰过楚韶的手腕细看。
只见细白的手腕中间有一道豌豆大小的圆形疤痕,在手臂的同一个位置,也有一道类似的疤痕,俨然是一道经久不愈的贯穿伤。
?
慕容犹沉思一回,忽然冷笑出声:“好狠的手段。”
?
“究竟是何故?”
?
“殿下可听说过穿骨钉?”
?
淮祯皱眉:“是什么?”
?
“那是南岐宫中的刑罚之一,拿一把十公分长的钉子,找一个会行此刑的人,照着这处腕骨狠凿,凿穿为止,是谓穿骨钉。常人被凿穿骨钉,双手必废,若失血不止,性命都难保。楚韶自幼学武,根基尚在,虽不至于成为废人,但手筋已裂,再不能提刀舞剑,连勒马绳都牵强。”
?
淮祯:“……”
楚韶将他一枪挑下马的场景恍如昨日。
跌下战马吃的那一嘴沙跟堵在淮祯心口似的,这三年他钻研兵法,苦习武功,就是为了报这一枪之仇,一雪前耻。
此刻却被告知,昔日敬畏的对手,早在三年前就被人废了个彻底。
?
楚韶当年坐在马上,伸出长枪一端,扶淮祯起来时的傲气昂扬和眼前命悬一线的垂死之状相比,简直讽刺入骨。
?
宁远邱忍不住感慨道:“难怪南岐如此不堪一击,原来魏庸亲手折断了他手中的利刃,不怪要亡国。”
?
营外忽然一阵喧哗,刀枪碰撞之声响起,不多时,有士兵来报,说有俘虏在营帐外闹事。
?
淮祯此趟只俘了一个人回来。
?
“带他进来。”
?
司云便被两个壮兵押进了营帐内,他脸上已经被划了两道新伤,鲜血淋漓,头发散乱,十分狼狈,眼神却如狼崽子一样凶狠地扫过营内众人。
直至看到昏迷不醒的楚韶,司云竟不知哪来的力气,硬生生挣脱两个壮汉的钳制,冲到床榻前,张开双手,挡在楚韶身前,不让任何人靠近。
?
淮祯见此,乍然失笑:“竟是个护主的忠仆。”
?
楚韶跳下城楼后,司云本想一同赴死,但看主子被敌将抱走,急得跺脚,拔了长剑冲出城门,便要跟淮祯抢人,淮祯身边的吴莽将军看他瘦小一个,以为好对付,没想到过了十数招竟没有讨到半分便宜,最后还是增援了三人,才将司云俘下,押到营内。
?
司云藏在身上的匕首早在刚刚突围时被缴获,他腰部还被划了一刀,外翻的血肉正淌着血,他却不知疼一般。
?
因为淮祯没下令,营内也没人动这么一个失去杀伤力的俘虏。
?
司云防守片刻,见无人动手,这才转身,半跪在床榻前,紧握楚韶冰凉的手心,见他气若游丝,浑身是血,心痛不已,然而发出的声音却是“呜呜呜”,没有一个字能连贯。
?
慕容犹最先察觉不对,他趁司云伤心时,施针扎在了他脖颈后的一个穴道上。
司云立刻卸力,一旁的士兵见此立刻上前押住司云,能明显感觉到他身体已经软了,再无还手之力。
慕容犹这时上前,掰开他的嘴巴,只见舌头尚在,喉部却紫黑一片。
?
“是个哑巴,还是被毒哑的。”
?
他下此推断后,司云看他的眼神就变了,从满是敌意到溢出一丝畏惧。
?
慕容犹知道他怕什么:“你放心,我从不用毒害人。相反,只要你对裕王殿下臣服,我还能医好你。”
?
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