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顿了顿,“庄子、惠子游于濠梁之上,庄子曰:‘鱼出游从容,是鱼之乐也?’惠子曰:‘子非鱼,安知鱼之乐?’庄子曰:‘子非我,安知我不知鱼之乐?’” 皇帝轻轻“啊”了一声,“我晓得这两句话——婉姨替我讲过的。” 进了饮绿亭,亭中有石桌、石凳,皇帝却突发奇想,指着围栏,用撒娇的口吻说道,“我要坐那儿!” 呃—— 围栏不是不能坐,不过—— “饮绿”西、北两面临水,如果是一个人的话,背倚亭柱,面北、面西,都是很惬意的事情,可是,不论哪一根亭柱,只能给一个人倚靠,现在是两个人,而这两个人呢,又不能分开来坐——一人倚靠一根亭柱,那不是太奇怪了吗? 这两位,必得并肩而坐,可是,这样一来,就变成了面朝亭内,把一池春水,留给了后背。 如是,哪还有什么意趣呢? 若要面对湖水、比肩而坐的话,就得跨过围栏,这—— 且不说皇帝“跨栏”,是否惊世骇俗,就说穿着——皇帝穿着旗袍,也没法子做这个高难度的动作啊! 对妻子的要求,关卓凡微微一怔,不过并没有更多的犹豫,略推金山,微倾玉柱,长舒猿臂,便将皇帝拦腰抱了起来,说了声,“小心了!”然后,将她在围栏上轻轻放了下来,待扶将她坐稳了,自己跨过围栏,挨着妻子,坐了下来。 皇帝满面通红,心头鹿撞,紧紧的抓着丈夫的手,半响说不出话来。 她提出“我要坐那儿”的时候,并没有想过朝里、朝外的问题,更没有想过,如果朝外,该怎么“跨”了过去?万没想到,这青天白日、众目睽睽的,丈夫一个招呼也不大,就将自己抱了起来! 哎,虽说这儿“自成一统”,可是,到底是——青天白日、众目睽睽啊! 虽然坐着,但她好像踩进了云朵里,整个人都轻飘飘的,只有抓紧、靠紧身旁的这个男人,自己的身子,才不会飘了出去。 同时,一种御风凌虚般的快感生了出来,内心深处,只盼着这一刻,永远不会过去。 过了好一会儿,关卓凡丈夫轻轻的拍了拍皇帝的手,说道,“现在时节还早,到了五月份,这个湖里,就会开满了荷花——” 顿了顿,“到时候,虽不敢说‘接天莲叶无穷碧’,不过,‘映日荷花别样红’就是一定的了!” 皇帝低声说道,“江南可采莲,莲叶何田田?” 关卓凡又是一怔,心想不得了,现在的皇帝,随时随地,口吐锦绣,真正要刮目相看了!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,本就天然的对诗词感冒,皇帝人又聪明,又有婉贵妃这个名师指点,而自己古典文学的功底,不过“半桶水”,看来,过不了多久,诗词一道,皇帝就要凌驾自己之上喽! 不过,也好,也好。 他含笑说道,“可不是?——鱼戏莲叶东,鱼戏莲叶西,鱼戏莲叶南,鱼戏莲叶北!”” 皇帝嫣然一笑,自己不论“抛”出什么,丈夫都能轻轻巧巧的“接”住,这个“夫妻唱和”,真正是有说不出的快乐! “说起鱼,”她微笑说道,“那边儿就有一座‘知鱼桥’——应景的很呢!” “是啊!”关卓凡兴致勃勃的,“到时候,我划船,你采莲,说不定,就有一条鱼儿,直不楞登的,跳到船舱里来呢!” “哎哟!”皇帝掩口而笑,“那咱俩不就成了一对儿……渔翁、渔婆了?” “什么渔翁、鱼婆?”关卓凡说道,“应该叫渔郎、渔女!怎么的也得再过个三、五十年,才说得上‘渔翁、渔婆’吧?” 再过个三、五十年? 皇帝心想,这样的日子,如果“再过个三、五十年”,我这一辈子,不就是一直在过神仙的日子了吗? 那种如在云端的感觉,又生出来了。 过了片刻,关卓凡说道,“玉澜堂、乐寿堂那边儿,还没有打照面儿吧?” “嗯,还没有——”皇帝说道,“两位皇额娘提前派人递了话儿,说等我们这边儿安顿好了,再见面儿,今儿个我们就是过去了,也打不上照面儿——两位皇额娘说,今儿个,她们俩要去佛香阁进香。” 顿了顿,“这自然是两位皇额娘体恤,我和额娘已经商量过了,不好再往后推了,明儿个一早,就过玉澜堂去。” 本来,丽贵太妃既然已经进了慈丽皇太后,皇帝称呼生母,也该叫“皇额娘”的,但有时候,还是改不过口来。 关卓凡点了点头,“很好!不过,也不必过去的太早了——平日里什么时候起身,还是什么时候起身,你的身子要紧。” “你放心,”皇帝说道,“我一切都好,倒是你——” 说到这儿,叹了口气,“这一回出门儿,大老远的,要走那么些个地方,简直就是‘连轴转’了,你的身子骨儿,吃不吃的消啊?” “这算什么?”关卓凡说道,“要说‘远’,远的过美利坚?就是日本,也比不了——这一回,到底还是在咱们自己的地界上嘛!‘连轴转’倒是真的,可是,比得了行军打仗?放心,你老公的身子骨儿,是火里血里滚出来的,‘连轴转’几天,根本算不了什么!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