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八章 天兵天降!天上掉下来个天朝上使……-《乱清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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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如是,可就谢天谢地了!

    “回陛下,”阮知方说道,“我也不敢遽然断定真假,可是,无论如何,我也想不出来,大清到底有什么大动干戈的必要?”

    顿了顿,“自然,钦使带了如此数量的兵马过来,绝不可能只是充作护卫,或许……呃,为张扬天威,这个,呃,叫‘属部’不生异心,或许,另有深意,咱们一时半会儿的,还猜不透,可是,无论如何,我都觉得,不是富浪沙那边儿说的‘问罪’。”

    嗣德王略略心安了一点儿,“那,咱们该怎么办呢?总不能干坐在这儿吧?”

    阮知方沉吟了一下,“这样吧,陛下,我先去探一探路——反正,钦使到了,咱们这边儿,也得有重臣出面迎接,商量接旨礼仪等事宜,不过,就我一个人去的话,分量似嫌不足,不够隆重其事……”

    说着,看向张庭桂。

    张庭桂的脸上,露出了恐惧的神色,双手下意识的一抬,又放了下去——差一点儿就要拿两只手来乱摇了。

    “算了,”阮知方说道,“还是我一个人去吧!唐维卿在越南的时候,我和他多有过从,怎么说,也算是有些交情的——一个人去,也许还好说话些。”

    张庭桂大松一口气,如释重负。

    嗣德王刚说了一声“好吧”,又迟疑了,“他……不会把你扣在那儿吧?”

    阮知方笑了,“他扣我做什么?我这一把瘦骨头,也卖不了几个钱!”

    微微一顿,正色说道,“陛下放心,绝计不会的——他是天朝,我是藩属,他哪里好做扣押‘属部’使者的事情?那不是叫天下人笑话吗?”

    嗣德王心中嘀咕,扣押使者的事情,大清朝又不是没干过,不过,也不再说什么了。

    “咱们这边儿,”阮知方说道,“也不要干等,该做的准备,要做起来——我是说,如何接待钦使、接旨的礼仪又如何——先得定个章程出来。”

    国朝典章,以张首辅最为熟悉,嗣德王很自然的看向张庭桂,“这上头,可有什么故例可循吗?”

    不必出头去和那五条大兵舰打交道,张庭桂的脑子便好用的多了,“回陛下,臣以为,最合适的故例,就是世祖高皇帝迎接册封使的那一次了。”

    世祖高皇帝,即嘉隆王,阮朝的创建者。

    “具体情形如何啊?”

    “回陛下,”张庭桂说道,“那是嘉隆三年——嗯,大清那边儿,就是嘉庆九年,正月,册封使广西布政使齐布森、南宁府同知黄德明抵越,世祖高皇帝隆重其事,预先在升龙城修葺行宫,在谅山修筑仰德台,并在沿途水陆交通要冲设置驿站,迎接册封使。”

    顿了一顿,“册封当日,宗室及重臣前往使馆迎接册封使,沿途兵象夹道排列,世祖高皇帝亲往朱雀门迎候,百官扈从钦使到达敬天殿,开读大清皇帝圣旨,行宣封礼,礼毕,由大学士接受诰命及‘越南国王’镀金银印。”

    再顿一顿,“自此,我朝开始对大清‘二年一贡、四年一遣使’,一直到……呃,嗣德五年,大清那头儿,就是……咸丰元年。”

    嗣德五年——咸丰元年之后,俺们就“不贡不使”了,直到今天,把五条大兵舰、两只运兵船给招了过来。

    嗣德王蹙眉说道:“这一回不是册封,钦使又走的海路,嘉隆三年那一回的许多仪注……用不上啊!再者说了,人家都已经到家门口了,咱们也赶不及做那许多的准备功夫啊!”

    “无妨的,”阮知方说道,“原是还要再和那边儿商量的嘛!我看,就拿嘉隆三年那一回的仪注打底儿好了,赶得及、赶不及的,也怪不得咱们——是那边儿没先给咱们打招呼嘛!总之,嗯,一句话,礼多人不怪!”

    “对,对!”张庭桂附和着说道,“伸手不打笑脸人嘛!”

    话一出口,自觉不妥,忙说道,“我是说,对方到底是……呃,天朝上国,咱们到底是……他的藩属,这个,接待钦使,隆重其事,并不失我大南的国体。”

    “不错,”阮知方说道,“陛下,大局为重。”

    所谓“大局为重”,就是“忍辱负重”。

    嗣德王倒不觉得谁“辱”了他,张庭桂说的对,大清是宗主,自己是藩属,再怎么低声下气,也不能算是丢人——又不是对富浪沙低声下气!

    当下点了点头,“好,就照你们说的办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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