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“国丧”期间,八音遏密,严禁婚嫁庆吉,不过,老百姓平日里穿什么,“国丧”期间还是穿什么,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变化,可是,宫里和官宦人家就不同了,得替死去的皇帝戴孝。 大帽子上的红缨子得摘掉,宫灯的红灯笼得换成白灯笼,桌椅条案,都得换上素白的披袱,人就更加不必说了,统统换上孝服。 整个紫禁城,就算不下雪,也是“白茫茫一片真干净”。 还有,对于女人来说,稍稍艳丽些的首饰,都不能戴。 譬如,手镯子,羊脂玉的可以戴——这是白色的;翡翠里头,“冰底”的可以戴——这是透明无色的,而那种绿的能滴出水的来的,就不能戴了。 又譬如,蓝宝石的首饰,勉强能戴;红宝石的,一定是不能戴的了。 今上的那件白金加钻石的西洋王冠似的“发箍”,倒是可以戴:白金——白的,上头镶的“火油钻”——无色的。 可是,皇上的这个首饰,不是每个人都有啊,就有,“大拉翅”的“旗头”,也戴不了“发箍”呀。 所以—— 外头说什么“整个北京城,都淡出鸟来了”,这个话,宫里没有人敢明着说,可是,其实也是人同此心啊! 刚开始的时候,还好,俗话说,“女要俏,三分孝”,年轻女子一身素净,瞅着都跟朵白荷花似的,甚至还很有点儿新鲜感;可是,时间长了,自然就腻味了。 还有,不论桌椅条案的披袱,还是人们身上的孝服,都是白棉布做的,时间一长,便不可避免的发黄、发皱,怎么洗都没有用。 素净、素净,到了后来,只剩下个“素”字,那个“净”字,竟是谈不大上了,看上去,一个一个,黄不拉叽的,都隐隐的透着一股晦气。 另外,“国丧”期间,也不能怎么化妆,若没有“唇不点而红,眉不画而翠”的底子,被这种发了黄、发了皱的孝袍一托,看上去,就是一张黄黄的脸儿了。 “国丧”期间,大声说笑,也算“失仪”。 唉,那叫一个憋闷啊! 现在可好了! 一夜之间,所有的宫灯,白灯笼换回了红灯笼;桌椅条案,都铺上了新崭崭的明黄、金黄的披袱;朝服袍褂回来了,大帽子上头的红缨子回来了;女人们的身上,更加是红的红、绿的绿,五色斑斓,珠光粲然。 人们的脸上,自然而然的绽开了笑容,说话的声音,也自然而然的提高了,整个紫禁城,外朝、内廷,都流动着一股莫名的喜气——眼下离大年三十,明明还有好些天,但不晓得为什么,有种要过年的感觉? 明明是大冬天,第一场大雪的积雪,还没有完全化掉,可是,一“换装”,一夜之间,就有了桃红柳绿的错觉,好像是春天已经来了似的! “换装”,自然也包括皇帝,不过,皇帝要更忙一些——她还要“试装”。 她要试穿的,是登基大典的朝服。 *(未完待续。)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