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十章 哀莫大于心死-《乱清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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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荫轩,徐桐。
哦,明白了。
“张登桂反复向嗣德王建言,‘依我所定,坚持勿为所动’,嗣德王听信了他的话,果然‘坚持不动’了。”
“不久之后,何巴理携带新约,来到越南。在法国的时候,彼此只是谈出了一个‘意向’,并未草签,这一回,何巴理是来签约的。”
“听了越南的新要求,何巴理瞠目结舌,回过神儿来之后,一口拒绝。”
“嗣德王再派潘清简出马。潘清简情知,这一次是再不可能出现奇迹的了,于是力辞,并举荐张登桂顶替自己,与法使折冲。”
听众们心想,这一手“以彼之道,还施彼身”,还是很漂亮的,颇有同文馆之争时,恭亲王请倭文端“入瓮”的味道嘛。
然并卵。
“嗣德王不许——他也晓得,张登桂根本不晓得怎么跟洋人打交道。”
“何巴理还算给潘清简面子,虽然重要条款,不可更动,但没那么重要的条款,尚可改润一二。只是这种小修小补,距嗣德王、张登桂的要求,自然是天差地远,新约的事儿,就这么僵住了。”
“消息传回巴黎,拿破仑三世以下,皆以为越南人不可理喻。拿破仑三世下令取消新约,同时,下定决心,不仅南圻东三省不还越南,就连南圻西三省,也要抢了过来。”
原来如此。
文祥长长的叹了口气,说道:“颟顸误国,一误至此!唉!”
“潘清简是次使法,”唐景崧说道,“是越人多少年来,第一次走出国门——”
顿了一顿,“拿王爷的话说,就是‘开眼看世界’。潘清简震撼于旅途亲睹之种种,回国之后,极力向嗣德王描状法国之富有、强大,甚至说,‘富浪沙之富、之强,非臣言语所能形容’,一力主张,师事法人,更新国政,以求自强。”
说到这儿,微微摇头,“自然,这些话,对于嗣德王来说,耳旁风罢了。”
“新约既然作废,法人便径自执行《西贡条约》,正式割取南圻三省,阮朝君臣眼睁睁的看着,却无可奈何。”
“法人将东三省纳入囊中之后,没过多久,便照会越南政府,说什么‘南圻乱党,在东、西三省之间,流窜不定,抗拒印度支那总督的管治,既然越南政府无力予以约束,那就将西三省也交由法国代管好了’,云云。”
“彼时,”关卓凡说道,“法国应该已把高棉变成了他的什么‘保护国’了吧?”
“是。”
“南圻西三省,”关卓凡说道,“夹在高棉和南圻东三省之间,拿下南圻西三省,法国印度支那总督的辖区,就连成一片了。所以,这块‘夹心饼干’,法国人是无论如何也要吃下去的。”
唐景崧略略一想,眼睛中放出光来,“王爷擘画明白,就是这么回事儿!”
“人无远虑,必有近忧!”曹毓瑛叹道,“越南君臣,总要等到刀子架到脖子上了,才有所惊觉,唉!”
“琢公说的是!”唐景崧说道,“不过,越南君臣,最多只能叫做‘惊觉’,不能叫做‘醒觉’——别说刀子架到脖子上,就是颈子断了,脑袋掉了,也不一定能‘醒觉’的过来!”
“收到法国的照会,越南朝野上下,乱成一团。事已至此,嗣德王居然还以为,法人此举,只是为了表示对于‘越南约束乱党不力’的不满,最多,是为进入西三省居住、通商找个借口,只要派去交涉的人是‘富人信重’的,就可凭三寸不烂之舌,将‘富人’的兵马,挡在西三省之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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